人文素质教育

发布者:系统管理员发布时间:2008-03-13浏览次数:8469

访谈嘉宾:奚爱茗(欧宝官方入口公共基础部主任)

    间:20061023 1400-1530

    点:欧宝官方入口教学主楼317公共基础部主任办公室

主编策划:杨健(欧宝官方入口西方音乐史方向2004级博士研究生)

本期主持:谢瑾(欧宝官方入口中国音乐史方向2004级博士研究生)

摄像助理:谢莉(欧宝官方入口音乐学系2005级本科生)

后期整理:谢瑾

 

中国音乐学网人物访谈组于20061023日下午对上音公共基础部奚爱茗主任进行了专访。采访中,奚主任对于公共基础部定位的阐释、音乐学院人文素质教育的理解、公共基础部师资素质的期望以及对个人职业命运的选择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次专访作为我们本学期系列人物访谈的第一站,收获颇丰,用网站CEO的话来讲,奚主任交给我们一份远远超出一百二十分的圆满答卷,在此衷心感谢奚老师的热心支持。以下是本次采访的详尽纪录:

1.有人认为,音乐院校的公共基础部就像综合院校里的“音体美教研室”一样边缘而尴尬,作为欧宝官方入口公共基础部主任,您对公共基础部在专业音乐学院中的地位和作用有什么看法? 随着学校的改革和发展,公共基础部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前景和发展空间呢?

 

这种观念在音乐学院中确实存在。若从专业课与非专业课的标准来理解公共基础部的地位的话,公共课也可以说是不重要的。我个人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于对音乐学院的“学院”和“音乐”两个词应该如何去理解,不同的理解会导致对“音乐”的态度以及对于音乐之外的诸多方面的态度的差异。如果把“音乐”仅理解为一种技术系统,或者说把它作为一个技术的对象而非作为人类文化的重要领域,或是人类生命表达的一种重要方式来理解的话,很显然,到音乐学院来仅仅学些专业基础性的知识也没什么问题,这也足够一般的登台演出所用了。但若把音乐作为人类精神发展过程中产生的重要的文化现象来理解,或许刚才那个观点就有问题了。当然,这个观念的产生部分在于学生的学习经历,大部分音乐学院的学生在进入我们学校之前的整个童年都是在学琴或音乐技术知识的学习中度过的,而对于音乐以外的人类文化的其他门类知识的了解和体悟比较少。这种体悟一方面与年龄有关,另一方面,对于音乐本身的理解过程也是逐步提升的,所以我觉得上述观念的产生应该是暂时性的,而不是一个很高的认识阶段。

 

事实上,不只音乐学院,我相信在其他综合性院校中也会有类似的说法,因为综合性院校也有专业设置,只不过他们不像我们音乐学院一样是以音乐为专业,而是以系为单位来落实专业的,他们不会使某一个专业进入到一个显赫的位置,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这一点与我们学校以音乐为专业不同。从我的部门及我本人所从事的工作来说,我觉得所有综合性院校可能都有一个相对的共通点,即我们都处于一个非专业的,或从学科的角度而言非主流的位置上,所以我对于我的部门的地位和作用的定位及要求并不高。从音乐学院的现状来看,公共基础部尽管开设了很多课程,所有的非音乐类课程也几乎都集中在了我们这边,但我并不想把我们这个部门也像其他综合性院校那样扩充成为某一个学院或者说是二级的分院,或者也去建立一个有专业学生建制的那样的系的规模,因为我觉得那样做在某种程度上有点浮夸,也有点“过”了。因为音乐学院的专业优势是经过长期的历史积淀而形成的,在音乐学院里面,公共基础部的作用就是一个“基础”,我觉得我们这个基础作用就是作为“文化”的基础,支撑起学生在音乐方面的更高端的发展。

 

我个人认为,如果把音乐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来理解,可能它有着最为坚固也是外行最难以攻破的技术堡垒,这一点同文学、美术还不太一样,一个没有经过专业音乐训练的人若想在音乐领域有所成就,难度是相当大的。然而,尽管音乐是带有极强的技术性要求的专业,音乐毕竟是一种文化,音乐是“人”的,是属于我们生命的,是我们生命的一种表达方式,也就是说音乐是一种文化,是一种人文。从这个角度来讲,要真正地学好音乐,领悟音乐,仅靠技术手段是不够的。综观国内外优秀的艺术家,从他们身上可以得到一个印证,即只靠技术是难以进入音乐高端领域的。上一世纪80年代,我曾与傅聪先生进行过一次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对话,我们涉及更多的是文化的话题。傅聪先生很会聊,谈话中的他似乎对文化的问题兴趣更大,他更多是在聊一个学音乐的人在文化方面的感悟,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傅聪先生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师,与他从小在父亲那里接受的人文素质教育是分不开的。此外,象许忠,媒体报道许忠在学唐诗宋词,也开始有了传统文化教育方面的知觉,而我们音乐学院出来的很多学生在传统文化方面的知觉是不高的。也许是许忠进入国际音乐舞台的一些体验使他领悟到了建立更为广泛的知识结构和更深厚的文化素养底蕴的重要性。这并不是说我们公共基础部能够完全解决这个问题,但我们的定位就在于此。目前我们虽针对工具理性价值而开设了一些课程,如外语等,但更多还是侧重于价值理性。因为倘若从《辞海》来观“人文”二字,它与价值理性有着十分密切的关联。所谓“人文”即人性及教养,换言之,它使人更成为人,或者说使人性能够跃升。人性一词虽然比较抽象,但实际上涵盖了很丰富的内容,例如一个完整和谐而又富有积极性的人格的确立就属于这一范畴,而这一点我想对于任何专业的学生都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作为人才的考量标准来说,倘若离开了这一部分,倘若一个人在人格方面有欠缺,甚至是分裂乃至断裂的,那他对于我们社会就可能会起负面作用。我们注意到这几年在大学中发生的一些事件,如马加爵事件,其问题不在于知识,而在于人格与心理方面。北大医学院最近也发生了同宿舍学生残杀的事件,还有以前清华大学学生用硫酸泼狗熊的事件等等,这些学生在知识领域都堪称高材生,然而在人格方面却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因此,公共基础部的责任非常重大,我们的教师必须考虑如何在一个专业性强的音乐学院里加强这一领域的工作。由于相对的分工,我们的专业教师可能更多承担的是音乐技术教育和音乐文化自身的教育工作,他们很难有一个平台或是一种模式来系统地做这些价值理性方面的工作,尽管这方面的工作他们也是可以做的,而且他们的影响或许比我们还要大。我个人认为,我们公共基础部在音乐学院里面的地位和作用要看我们的教师能否通过第一、第二课堂以及各方面的参与性工作来给我们的学生以某种正面的政治理性、社会理性与精神层面的影响。具体来讲,从哲学的角度而言,应该能够给我们的学生以三方面的帮助:其一、基本的世界观与方法论的传导。因为它对于我们处理人与社会、人与他人、包括处理国与国之间的矛盾都必不可少。现在我们的一个主流方法就是和谐的方法,它实际上就是哲学中所讲的解决矛盾的方法,我觉得这种方法的传导对于我们的学生来讲是有用的。其二、帮助我们的学生提高思维的能力、思辩的能力与理性分析的能力。恩格斯曾经说过,一个民族若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它就一刻也不能离开理论思维,而理论思维的提升除了通过学习哲学之外,就很难有第二种渠道了。其三、帮助学生提高文化感悟能力。我觉得对于学艺术的人而言,文化感悟力非常重要。尽管文化感悟力通过本专业的学习也可以得到有效的帮助,然而从一流艺术家的要求出发,从培养专业的精品的艺术人才这一学校定位来说,还需要学生有更广博的文化视野,并通过这样的视野来提高文化感悟能力。这种视野包括对于大的艺术概念中所涉及的文化现象,如美术、文学等现象的关注,我觉得甚至可以把视野扩展到整个人文科学乃至自然科学的某些方面。我希望我们的工作能够像汤亚汀、姜丹、杨赛等老师那样渗透到音乐专业的教学中,对音乐学院的学生产生积极的正面的影响,通过对学生进行上述三种能力的培养,使他们建立起相对健全、完善的人格。

2.公共基础部几乎承担了学校所有非音乐类课程的教学,在某种程度上学校“育人”的重担都落到了您和您的同事肩上,您觉得欧宝官方入口的学生有什么特点?针对本科、硕士、博士等不同阶段的学生,您在教学安排及教学内容上有没有特殊的考虑?

 

上音的学生同其他综合性大学的学生有着很大的不同。首先,他们中大多数从小学到中学可能都是在以专业音乐学习为主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当然也有一部分学生来自综合性的高中。由于高考要选拔的是那些有着艺术发展潜力的学生,故对于音乐以外的文化课的要求相对较低,较之于那些重点大学而言更是如此。因此,文化底子相对单薄便成了音乐学院尤其是表演专业学生的一个弱项,而这个特点也必然会影响到我们的教学工作。其次,正如我在院里的一次德育工作会议上所谈的那样,从大的政治标准来说,音乐学院的学生都很优秀,他们利用自己的专业为我们的学校、城市、社会、民族争了很多光,在一些重大场合,他们的表现也非常精彩。音乐学院的学生也很重感情,与其他学校的师生关系相比,音乐学院的学生对待老师往往更为感情化,倘若一位教师能被学生认可,并给予学生诸多方面的帮助,那么学生便会很有感情地配合这位老师的工作,而老师的地位在学生心目中也会相当的高。音乐学院学生的这些特点对于我们而言,是在教学过程中必须去考虑的,譬如外语教学的分班问题等等,针对学生文化知识积累相对较弱的现状,我们的教学方式也应做相应的调整。作为一名公共基础部的教师,不能把知识的传导简单化,而应让自己具备如下几点魅力:其一,学养魅力。教师要有真才实学,发散出知识的魅力。其二,语言魅力。教师应了解当今的学生的心理,音乐学院的学生的艺术特质使得教师的语言系统更为重要。例如政治课倘若用政治语言或是教科书语言来传授,效果往往不好,应尝试把政治语言或是教科书语言转换为学理化的语言、艺术语言、日常语言、学生语言、乃至网络语言。其三,人格魅力。人格魅力有点玄,但它对一个老师而言很重要,主要包括品质、气质、仪表等。通过以上几方面的努力,我想尽管我们教授的是非专业课程,也会引来越来越多的学生的喜欢与认可。目前我们的公共基础课存在的最大问题可能就是语言问题,当然这与我们对于政治要求的急功近利化的理解也是有关的。总而言之,我们要抓住音乐学院学生的特点,了解音乐学院的学生在文化上处于哪个层面,做到与他们的专业相靠拢,与他们的想法相靠拢,与他们所处的时代、社会相靠拢,我相信做好了这样几个靠拢,我们的工作就会有成效。

 

以上所谈的主要是本科教育,近几年研究生在我校学生中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其规模也在不断扩大。研究生的工作与本科生有所区别,我们对于本科生主要是用艺术化的语言把基本原理传达清楚,让他们掌握一些方法论,对民族、社会有一些理性的认识,而对于研究生则应该引发他们对于文化高端问题的独立思考能力,在教学上的体现则正如老师所言,能够做到“现场研究”,这就对老师的要求相当高了,比如你是否关注当今社会、时代发展的最尖端的社会和文化问题,是否关注一些趋势性的问题,并通过师生的现场讨论,来梳理、思考与研究这些问题,从而提高学生的学术研究能力与学术兴趣。具体到公共基础部的研究生的教学,则可以设定一些与音乐相关的当今社会的哲学、文化方面的主题,譬如对于后现代文化、后现代哲学等问题的讨论与研究就对于我们理解后现代音乐及当代艺术的发展有着一定的意义,我本人在教学过程中也在努力实践。

3.您觉得很多非艺术类高校和综合大学里提倡的人文素质教育,在欧宝官方入口这样的专业氛围中,它的内涵和外延以及具体操作手段有什么特点(可联系您开设的课程及所倡导的瀚博论坛、澄明讲堂等活动,以及您将来的一些规划)?关于人文精神、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与专业教育之间的关系您有什么看法吗?

 

欧宝官方入口中的人文素质教育与其他大学是有区别的,综合性大学内部本身就设有人文学科领域的专业,如文史哲等等,在专业之外,那些大学的人文素质教育的内容即主要以艺术为核心的人文教育。而在我们学院,艺术恰恰是我们的专业,正如我刚才所言,音乐是一种技术体系,甚至带有某种数学理工的性质,然而音乐更重要的是一种文化,或者说是一种人文,它能够提升人性,提高人的教养。这样来看,音乐学院在人文素质教育方面有着优势的一面,然而人文教育在音乐学院的发展可能有一个过程,过去我们对于音乐之“人文性”的强调是不够的, “人文性”这个词也只是在近几年才凸现出来,譬如杨燕迪副院长、韩锺恩主任以及中国音乐学网站论坛的诸多回帖所呼吁的那样,过去的音乐学院可能更多强调的是音乐技术方面的传承与突破,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放在音乐技术方面的教育上,而这方面的教育一方面固然是必要的,因为音乐在所有的艺术门类中是技术性最强的,但另一方面仅有技术是不够的。过去我们的价值倾向也许在人文方面轻了一些,如果我们能够在强调音乐的技术性的同时又非常注重音乐的人文性,很显然它对我们现在音乐学院的学生的影响将会是非常深刻的,从我个人和公共基础部的角度来看,这也将帮助我们开辟人文教育的一个新的空间。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音乐学院也许堪称最具有人文性的高等学府,但由于过去我们在处理技术和人文的关系时有些失衡,使得这个问题在今天成为了一个甚至在专业教师当中都非常敏感乃至引起争论的问题。作为一所在国内外都很有影响力的专业的音乐学院,我觉得在保证一流的音乐技术的同时,还有必要把音乐的“人文性”或者说音乐对于“人”究竟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弄清楚。我觉得重视音乐的人文性是相当有道理的,也是相当及时的,我们也应该通过构建学校的人文氛围来感染每一个来音乐学院读书的学生,使他们成为有气质、有精神高度的音乐家与艺术家,我认为这个氛围非常重要。在我看来,音乐学院在人文教育方面的特长在于音乐文化的传播做得非常成功,但相对于其他高校来说,我们缺乏更多的也许是人文学科方面的精神养料,如哲学思维、文学思维等等,还有传统文史哲中的很多学科在音乐学院可能都是弱项,而我们的课程应该在这方面对学生有所帮助。
    以往我曾利用一些方式在第一课堂内通过教学来实现基础部的人文素质教育作用,另一方面,也通过第二课堂的建设如“翰博论坛”、“澄明讲堂”等来帮助建设整个校园的文化氛围。我们对于“翰博论坛”和“澄明讲堂”的定位是不同的,“翰博论坛”所邀请的主要是院外专家,我认为他们必须是对音乐学院这个对象“合适”的,且能够给学生以教育的。“澄明讲堂”则立足于建立一个我们内部教师交流的平台,这学期也开始向全院的学生开放。澄明讲堂的主讲人是我们部的教师,通过这个平台来提高我们教师的能力,提高他们的学养,另一方面,也能增加我部教师与其他专业师生的交流机会。这学期由展望之老师主讲的两次讲堂向全院开放之后效果都很好,这也给我增加了信心。此外,还有其他一些方式,例如与学工办、团委、学生会建立较为广泛的合作等。譬如在这次的大学生辩论赛以及之前举办的两届大学生辩论赛中,我们部的教师都广泛地参与其中担任评委、教练等工作,我本人也非常看重这方面的工作,因为他们都是学生自己组织的活动,而我们老师能够参与进去,一方面密切了与学生的关系,另一方面对教师而言也是锻炼的机会,我们的作用也可借此得到扩展。因此,无论教练还是评委的工作,我都全程参与,积极支持学生的活动。另外我们也通过欧宝官方入口院报、音乐学网站、艺术管理系网站等途径,利用舆论的功能来争取我院老干部、退休老教师、专业教师以及学生们的支持和理解,我本人还经常浏览你们的网站。我认为要在上音进行人文素质教育,构建更为广博而深厚的校园文化氛围,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近几年我们很多系都有这个倾向,现在学校橱窗里讲座的海报可以说是接连不断,经常会有重大的学术活动举行,也有很多教师既谈专业的技术问题,又谈做人问题,以及如何把音乐与其他文化联系起来的问题等等。我很欣喜地注意到我们外聘的瞿晓松教授在身为作曲家的同时又热心于举办以《道德经》、《金刚经》为主题的讲座,有着这般文化上的兴趣而又身为一名专业教师,这在音乐学院就好比种子一般,对于我们整体文化氛围的建设都有着非常重要的助推作用。近两年来杨燕迪副院长,韩锺恩主任也做了很多这方面的工作,技术的重心与人文的重心之间的关系开始协调,这些都是好的端倪。我相信目前在音乐学院里重视人文素养应该已经成为一种基本的共识了,我也相信通过塑造这样的氛围,我们上音的学生不仅能够在技能上做到优秀,在文化素养方面也能够得到相对全面的发展,他们的专业发展潜力也将在此基础上变得更为广阔。

4.作为中国首屈一指的艺术院校,欧宝官方入口早在蔡元培、萧友梅的办学初期就开始积淀了很多优良传统,例如除了保证超一流的专业教师队伍以外,还会聘请优秀的文化课老师,您怎样看待这样的传统呢?

 

欧宝官方入口很幸运,它的诞生就是由一位引领时代的人物蔡元培先生发起的,很显然以他的眼光来选拔的国立音乐专科学校的师资也肯定是独特的。当时,在音乐学院的队伍中也出现了一些非音乐专业的专家,如龙榆生教授身为著名的宋词专家,易韦斋先生也是相当有名的文学家,可见当时学院对于音乐以外的师资力量的投入也是相当重视的。同时,那些从事音乐专业教育的老一辈教师如谭抒真、贺绿汀院长等,本身也往往具有相当广博的知识结构与学问修养,因此可以说,在音乐学院的历史上有一大批有着深厚的人文修养底蕴的大师在那里支撑着、引领着学生前进,而他们本身是有宽度和有厚度的。音乐学院在之后的发展中正如一切事物的发展过程那样,曾在文革前后有过一段时间的低谷。这一方面由于当时归属文化部管辖,而显然当时的文化部对于上音的支持是不够的,所以在办学资源和办学条件都相当有限的情况下,这个传统经历了一段低谷时期。我是1984年进入上音马列教研室的,当时仅马列教研室就有14名教师,而到了90年代初,整个社科部才仅有十三、四个教师了,个中原因一方面是办学资源、办学条件问题,另一方面也可能与学校的办学理念有一定的关系。

 在经历了几年的低谷期之后,近几年来,人文素质教育的势头开始上升,2000年我们划归上海市政府是一个转折点,2004年教育部的本科教学评估更是一个重要契机,从那以来,我们院从领导到专业教师,对我们的工作都开始重视起来,近两年我们部处于一个最为顺利的也是领导支持力度最大的不断上升过程中,我们目前的专职教师有20名,加上外聘教师共计30名左右,今年可能还会引进一批教师,一些高学历的教师也开始进入到我们的师资队伍中,这一切都为我们今后的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5.我们知道您是复旦大学哲学系的高材生,对中西方文化以及书法绘画艺术等都很有研究,您曾经的同学和系友也已有很多功成名就者,而您却在欧宝官方入口这样一个对您来说非专业的环境中奉献耕耘,您是否曾经有过某种失落感呢?您的个人经历和知识背景又是怎样影响您的教学和管理的呢?

 

这些年来,我确实曾经有过失落感,这种失落感既有整体性的,也有个体性的。整体性的失落感大概产生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中期,当时整个国家的人文知识分子可能都曾感到过失落,在这段时间之前,甚至是搞自然科学和理工科的知识分子也许都曾有过一个失落的过程,因为当时的社会对于我们价值的认同感是很低的,这中间有一个整体性问题,因为它是伴随着我们民族的复兴之路而产生的,也是我们必然要经历的。

 

从我个人来讲,也曾有过个体的失落感。因为我身处于欧宝官方入口这所以专业音乐教育为特色的学校中,而我所从事的又是非音乐的哲学学科,很显然,我是处于角落的。面对这种失落,我觉得心态的调整是需要的,当然这也与我个人的价值观与性格有关。我和欧宝官方入口之间有着某种情感的联系:我是在1984年进入欧宝官方入口的,当时尽管是组织分配,但选择这所学校也并非纯粹组织的意图,其中有我个人的选择,因为我本来就对书法绘画艺术很感兴趣,也比较喜欢音乐,因此到这儿来也基本是出于自觉。进来后在将近一年半的时间内,我大量接触了学校唱片库中的唱片,当时听到的那些音乐不仅对我的生命影响相当大,而且对我理解原来在复旦大学哲学系所学的“哲学”所产生的影响也非常大,它并不亚于我在哲学系几年的哲学学习的收获。也可能是由于这样一些情感的联结,让我觉得这是一方圣地,它与我的性格相契合。另一个情感联结点是我所教过的学生中每年都有一些学生能够认可我的工作并成为我的朋友,他们的认可让我得到了情感的满足。尽管我个人曾经因为工作的低谷而受到过一定的影响,但我认为,人的起落永远伴随着生活,人在谷底的时候不应该考虑撤退,而是应该去学点什么,尽力把工作做得更好,我好静的性格也许是当时之所以没有像其他同事那样跳槽的原因。事实也证明,这种类似于守株待兔的坚守有时候也会迎来一缕较为光明的曙光,近几年来,我个人的状态就比较好了。尽管这所学校曾遭遇了办学困难,也曾经在工作待遇和工作环境方面一度落在上海市其他高校的后面,尽管我们哲学系的系友也有很多功成名就者,但我始终把自己定位为一个知识文化的享受者,而不是定位为文化的创造者。我认为“作”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假如你的文章不能够传之万代,那为什么还要写呢?我很反对功利性的写作,这可能是因为自己自视较高,也可能正是由于自视太高而显得在文化的创造方面没有多大的作为。我觉得,作为一个高校教师,首先应该学会做一个文化的享受主义者,也就是古今中外人类创造的一切真正算得上文化的东西我必须能够懂,能够去领略、体会和享受它的美妙,同时把我的体会在课堂上传达给我的学生。

 

至于我所学的哲学专业是如何影响了我的教学和管理,我想借用《围城》中赵辛楣嘲弄方鸿渐时的一段话:“先生,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方鸿渐回答:“我是学哲学的”。赵辛楣问:“从我们干实际工作的人的眼光来看,学哲学等于什么都没学”,而我想说,这恰恰是哲学的一个特点,它更深层地表明,在哲学的眼光中,是不存在专业围墙与专业界限的。推而广之,任何一个从事高端文化作业的人都不应该有一个狭隘的围墙和界限观,哪怕是自然科学。譬如爱因斯坦在科学上的成就与他对于音乐和哲学的热爱联系在一起。学文科的人,无论是学艺术还是人文科学,更不应该有一个狭隘的界限,也许这样讲又返回到了我们今天所谈的“人文素养”的主题。当然,专业的分工是必然存在的,但我们能否试图把专业作为一个基点和一个核心的原点向外辐射,打破一切所谓“专业”的有限的狭隘的界限,这也是我本人进入欧宝官方入口之后的一点体会。尽管我们时刻处于局限之中,但我们应该努力去冲破这些局限,也许我平时给学生造成的印象是讲起话来滔滔不绝,似乎肚子里的东西很多,但实际上我并不是在卖弄,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状态,也是我对自己的要求。我们传统的儒学里有句话:“一事不知,儒者之耻”,尽管我们今天面对繁多的信息不可能做到任何事情都尽知,但我们力求能够广博一点,让自己既在圈内,又能够打破这个圈,也许我们的视野就能够更为开阔。回到我本人的教学和管理上来,我在教学中努力实现对一些问题从多个角度进行多方位的思维,以多维的知识结构让学生对一个问题以丰富的理解,让对象丰满和立体化起来。从管理来讲,尽管目前的师资状况并不令人满意,但我在抓师资队伍建设的过程中力求将来的师资个个是人才而不能是庸才。近几年我所主持的一些活动也是在我个人的知识背景的主导下开展的,回顾我在音乐学院的20多年,失落始终没有在我的心头占据主导地位,应该说,我感到更多的还是幸运。

 

(奚爱茗主任为中国音乐学网的题字——“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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